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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幸存者的述说

美驻外使馆爆炸后22层大楼随时要塌纳甘加罗丝废墟下待救——
1998-08-15 来源:生活时报 本报驻特拉维夫记者 陈克勤 我有话说

12日上午,以色列救援队结束了在内罗毕美国使馆爆炸废墟的挖掘救援,最后一个撤离现场。当天凌晨,他们在山一般的废墟中终于找到了3天来日以继夜挖掘抢救的罗丝。令队员们伤心不已的是,他们来迟了一步,3天来他们鼓励她,仪器中不时听到她的手敲击声,此时她已闭上了眼睛。她是以色列救援队5天来找到的第95人。

纳甘加是爆炸惨案最后一名幸存者,他遇救是幸运的,然而他也是一个无辜的倒霉蛋。7日发生在内罗毕和达累斯萨拉姆美国使馆死亡者达258人,伤5000多人,其中,248人在内罗毕遇难,汽车炸弹炸塌了紧靠使馆的尤凡迪公司7层大楼,楼内有约200名雇员,大楼倒塌在繁华街道、车站和使馆建筑上,造成大量伤亡。

纳甘加遇救后介绍,他既不在这座大楼里工作,也和美国使馆无关。他只是一个废铜烂铁商贩。7日上午他在朋友的建议下,来此见见几个买主,顺便打几个电话。他们当时坐在底层的一间办公室里聊天,突然一声巨大爆炸声令他们震惊,他们赶快走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。随即又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,他觉得自己像失去重量,树叶般被刮飞了起来,穿过大厅撞向楼梯。等他清醒过来,周围一片黑暗,死一般沉寂。他大声喊叫,没任何应答。他绝望了,只觉得左腿和头部疼痛不堪。他的手还能动,在衬衫口袋里摸到一板火柴。他擦亮一根,看看周围,略为放心,一块完整的天花板架在断裂的楼梯上,刚巧让他容身坐着。他的左腿断了,额头也划了很深几道口子。

他说,是一板火柴和黑暗中罗丝的声音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。黑暗中没有任何时间概念,他担心发生另一次爆炸,感到了死亡的恐惧。他忽然听到远处一位女子时而抽泣时而喊几声,他知道有人活着,心情振奋。那位叫罗丝的女子让他感到自己是个男人,他知道她的处境更危险,被挤压在水泥板下不能动,他不断鼓励她。

以色列救援队8日下午赶到爆炸现场,用救援犬搜寻,还停下所有机器用声音探测仪搜寻幸存者。他们发现了纳甘加,用管道输送氧气,和他通话。救援队员知道附近罗丝也活着,干劲更大。他们起初计划直接挖通道救人,但很快证明这个办法太危险,便改用起重机和手,一块块移走钢筋水泥废墟,慢慢接近纳甘加。他知道人们在救他,兴奋异常,不断和罗丝及救援队员说话,他转达他们的话,鼓励罗丝,说他们正向她赶来救她。罗丝说,她快坚持不住了,快点来救她。

36小时后,他看到了一丝亮光,以色列救援队员抓住了他的手,他当时激动得浑身哆嗦。他被拖出来时,他最后一次对罗丝喊:“罗丝,我出去了,他们来救你了。”

前天,美国等救援队认为废墟中已没有人存活,加上旁边的22层高楼摇摇欲坠,便撤离现场。废墟堆上只剩下以色列小伙子还在疯了似的继续挖掘,为了罗丝。

然而,还是晚了一步。12日凌晨,他们在非洲高原星光下,终于找到罗丝时,她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,在黑暗中飞向了另一个世界。她的家属拿着她的一张照片,罗丝是一位很漂亮的黑人姑娘。

以色列救援队当日上午离开现场时,水泥废墟块堆起的墓上摆放着悼念花圈。队长夏罗姆上校的悼词用一句犹太谚语结束:救一人,便是救了整个世界。他的名字夏罗姆,希伯来语意为:和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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